文／史健
“法非从天下，非从地出，发于人间，合乎人心而已。”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人大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发挥好人大及其常委会在立法工作中的主导作用，深入推进科学立法、民主立法、依法立法。要完善人大的民主民意表达平台和载体，健全吸纳民意、汇集民智的工作机制，推进人大协商、立法协商，把各方面社情民意统一于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之中。
基层立法联系点在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中应运而生、蓬勃发展，它一头连着立法机关，一头连着基层群众，极大地推动了基层群众参与立法的深度和广度，使立法更接地气、更具实效。
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在市委领导和全国人大常委会指导下，立足本地实践特色，充分发挥基层立法联系点作用，坚持体现人民利益、反映人民愿望、维护人民权益、增进人民福祉，将人民群众所思所想所盼体现在法规的制度设计中，以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制度优势不断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点”上开花，“三朵金花”点面结合吸纳民意、汇集民智
如同参天大树，全过程人民民主只有深深扎根基层的肥沃土壤，不断滋养，才能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近年来，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坚持科学立法、民主立法、依法立法，通过“万名代表下基层”机制，依托覆盖全市的代表家站，组织人大代表和立法议题“双下沉”，实现了“关系千家万户的法规，都由千家万户说了算”的有益探索。
“面”上的前半篇文章写好了，北京开始在“点”上写后半篇文章，2021年5月，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启动了基层立法联系点遴选工作。
“要安排万名代表下基层之外的法规草案到联系点吸纳民意，同时，也要让下了基层的法规草案在联系点听到更多的声音”，北京市人大常委会法制办主任王荣梅介绍，“我们对标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建立基层立法联系点的有关要求，借鉴其他省市经验做法，着眼政治性、政策性、专业性、实践性原则，确定了10个单位作为第一批基层立法联系点”。
数量虽不多，却是精心筛选、精巧布局：
东城区景山街道人大代表之家等6家代表家站既依托街道乡镇，又联系人大代表和人民群众，可以充分反映市区乡三级人大代表、人民群众以及街道乡镇政府对立法工作的意见建议；
朝阳区市场监管局、西城区月坛街道综合执法队2个基层执法部门执法事项多、范围广，可以真实反映基层执法情况和中小企业对立法工作的意见建议；
中国政法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不但可以为立法工作提供专业法律支撑，也可以组织青年教师和学生参与首都法治建设，对立法工作提出创新性意见建议。
地域分布上，从首都功能核心区到北京城市副中心，从朝阳、海淀等中心城区到顺义、昌平等平原新城，在充分体现地域均衡性的前提下，将重心向人口数量多、部门机构多、群众诉求多的中心城区倾斜，力争把握各方诉求，兼顾各方利益，回应各方关切，形成社情民意的“最大公约数”。
功能类别上，紧扣北京“四个中心”城市战略定位，景山、月坛、展览路街道中央政务单位集中，历史文化资源聚集；朝外街道驻有13家外国使馆，是典型的涉外窗口；上地街道毗邻北大、清华，汇聚了百度、华为、联想、快手等数十家高精尖企业，处于全国科技创新阵地前沿。
10家基层立法联系点一经挂牌，征求意见的法规草案便接踵而至，“关系千家万户的法规，都由千家万户说了算”“关系专业领域的法规，都请专业人士谈一谈”在这里实现了互补互促。
2021年7月，“国字号”立法直通车也开进北京，朝阳区人大常委会成为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的第三批基层立法联系点。它的设立为北京人民依照法定程序参与国家重大立法决策提供了便利条件，架起了又一座国家立法工作密切联系人民群众的连心之桥、人民群众参与民主法治建设的聚力之桥。
随着基层立法联系点“点”上开花，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北京画卷上，呈现出“三朵金花”（万名代表下基层、代表家站、基层立法联系点）点面结合吸纳民意、汇集民智的动人画面，拉动北京人大工作不断增强接地气的广度、察民情的深度、聚民智的精度、惠民生的力度。
葳蕤勃发，开门立法的“门”开得更大、“法”更接地气
相对于逐步成熟完善的“万名代表下基层”和经过十余年探索实践的“代表家站”，基层立法联系点还是一朵小金花，但在全党全社会的悉心照料下，在“党委领导、人大主导、政府依托、各方参与”的立法工作格局中，尽享水美土肥的小金花葳蕤勃发。
北京市委一直关心着立法联系点的筹备、建设、使用。联系点挂牌前两天，市人大常委会党组《关于设立市人大常委会基层立法联系点有关情况的报告》就报送到了市委领导案头。市委第六次人大工作会议就优化立法工作机制，专门提出“发挥基层立法联系点民意‘直通车’作用”。
各区区委也加强领导、统筹谋划，着力把基层立法联系点打造成民主民意表达的重要平台和载体、践行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基层阵地。以朝阳区为例，区委提出“要充分发挥基层立法联系点作用，不断丰富人民群众有序参与立法的形式和渠道，为立法修法提供朝阳智慧”，把街道（地区）立法联系点建设纳入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年度考核，等等。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市人大常委会着重建立了《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基层立法联系点工作规则》等配套制度，从立法联系点的工作内容、形式、流程、联系指导以及支持保障等方面做了规范。各联系点也根据要求、结合实际，建立完善日常工作制度和信息报送制度，把基层群众“原汁原味”的声音、“急难愁盼”的问题快速、通畅地传递到立法机关。
为确保工作抓得紧、落得实、干得好，基层立法联系点也在组织建设和队伍建设上，下足了功夫——
东城区景山街道人大代表之家以市区人大代表为主体，以社区人大代表联络员为支撑，以小巷管家信息员为抓手，通过三支队伍从不同维度拓宽人大代表了解民声、民意、民愿、民盼的渠道，让开门立法的“门”开得更大、“法”更接地气。
中国政法大学发挥法学专业门类齐全、高水平人才聚集、科研人员理论素养高的优势，依据院系结构、依托科研部门、统筹重点学科、兼顾专业设置，形成了校级领导抓总、覆盖全校师生的工作体系，在专业领域积极建言献策，为法规“立得住、行得通、真管用”提供专业支撑。
朝阳区市场监管局把民主立法的触角延伸到了全区44个街道乡镇、58个委办局，每次立法征求意见都将调查问卷发送到联系单位，征求一线工作人员的意见建议。
……
如此，各个基层立法联系点都建立了立法信息员队伍或立法联系单位群体，将了解社情民意的“神经网络”广布在乡镇街道、学校社区、企事业单位、社会组织、代表家站等各个角落，形成了点—线—面联动的工作网络，让每一部法规都能纳百家之言、集万民之智，让立法之路满载民意，让民主之智持续“闪光”。
从始至终，人民群众参与到立法工作全过程、各环节
市人大常委会坚持立法为了人民、立法依靠人民，严格依照法定权限和法定程序，在尊重和体现客观规律的基础上，宣传和引导人民群众，通过基层立法联系点“沉浸式”参与到法规草案的立项、起草、调研、审议、评估、宣传、实施等全过程、各环节。
在众多立法准备活动中，五年立法规划是每届人大常委会的“任务表”“施工图”，今年北京市新版五年立法规划编制过程中，加入了一个新的环节——请立法联系点征求基层群众意见，应该立什么样的法规、哪些法规应该先立，都要听听人民群众怎么说。
“从汇总的信息看，大家更关注体现‘七有’要求和‘五性’需求的法规，建议主要集中在城市建设、教育文化、医疗健康、社会治理方面，当然，关乎‘四个中心’‘四个服务’的法规也被排进了优先序列，还有一些建议涉及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领域立法”，顺义区仁和镇人大主席吴健强拿着60多页逐条整理好的意见建议说。
在立法的调研、审议阶段，“民意征求”更是直抵基层、直通一线，走到人民群众身边。
谈起接诉即办工作条例草案两次走进自己所在的立法联系点，朝阳区朝阳门外街道人大代表之家立法联系点的李邈如数家珍。
“去年6月，条例草案一审之后，市人大常委会法制办就来我们这里征求意见，那天参加讨论的市民把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大家针对‘快速响应’‘上下联动’‘精准派单’等提了很多建议，法制办的同志当场表示会把建议都带上去，过段时间再来当面反馈吸纳情况”，李邈说。
“草案三审之前，他们果然又来了”，李邈激动地说，“不但把上次吸纳的情况做了说明，又介绍了条例草案的最新审议情况，并请大家畅所欲言，继续给接诉即办工作‘支招儿’”。
去年9月，接诉即办工作条例通过并实施，然而，这部“为民服务法”和基层立法联系点的故事还在继续，只不过情节从“问计于民”变成了“问效于民”。
为了解条例实施的整体情况和具体效果，今年，市人大常委会相关工作机构和市区人大代表走进景山街道人大代表之家立法联系点，展开了一场有感动、有欢笑、有辣味的市民座谈会，现场邀代表“阅卷”，请人民“打分”。
座谈会上一轮轮“面对面”“心贴心”“实打实”的问答，道出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答出了以首善标准推进新时代北京人大工作的主动担当，展现了全链条、全方位、全覆盖的民主的优势所在。
法润京华，人民群众在民主参与、民主决策中收获满满
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坚持倾听人民声音，凝聚人民智慧，回应人民期待，通过基层立法联系点，将人民群众所思所想所盼体现在法规的制度设计中，以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制度优势不断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没想到立法这么‘高大上’的事情，能让我们普通老百姓参与进来”，谈起自己的建议最终变成了法条，家住上地街道学府树家园小区的陈万超先生笑得很开心。
去年10月，《北京市国际交往语言环境建设条例（草案）》到上地街道人大代表之家立法联系点征求意见，在国外从事过多年语言教育工作的陈万超看到宣传信息后，抱着试试看到心理，提交了一条“加强校企合作培养涉外人才”的建议，最终被吸纳进了条例第二章第十五条。
陈万超骄傲地说，“我现在一有机会就跟朋友们讲这个事儿，他们有的都开始钻研立法法、代表法了，准备下次也提几条‘硬货’”。
不止是陈万超，很多基层群众都从民主参与、民主决策中品尝到了甜蜜、收获到了喜悦。
在北京，每个基层立法联系点都建立了台账，有的还设置了“法条墙”等形式，及时将法律法规吸纳建议情况逐一公布，让人民群众更加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见有人听、有回音，感受到“人人都可建言献策，处处都是法治空间”，感受到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社会主义民主就在身边。
通州区人大代表张杨也是立法联系点的信息员，整年扎在基层一线的她，最能了解基层群众的期与盼，“每次联系点征求意见，我身边很多老百姓都特别主动，有不少还招呼亲戚朋友一起参加”。
在张杨眼里，基层立法联系点早已不单单是立法直通车，更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宣传窗口，“每次活动，我们都请参与进来的叔叔阿姨、兄弟姐妹把经历和收获分享给身边的人，让更多的人了解立法联系点，了解人民代表大会这个好制度”，张杨说。
“立法联系点成了法治文化的播种地。”张杨表示，立法联系点的设立增强了人民群众对民主法治的认识，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干部、群众的法制素养和法治意识，基层治理法治化水平也得到明显提高。
潜移默化中，“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成为大家解决难题首选的办法——老旧小区如何改造、停车难问题怎么解决、怎样更好发挥物业公司作用等，都由大家讨论来决定。
不知不觉间，“办事依法、遇事找法、解决问题用法、化解矛盾靠法”逐渐成为更多人的共识——文明行为多了、餐饮浪费少了、垃圾分类更到位了、电动自行车行驶更有序了……
变化背后，是中国之治的魅力，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践之花、实践之果。
沐浴着全过程人民民主温暖和煦的阳光，植根于京华大地这方沃土，基层立法联系点这朵小小的金花，也将在春去秋来中绽放得更加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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