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高千尺根深在沃土——湖北基层立法联系点的民主故事

　　原标题：树高千尺根深在沃土——湖北基层立法联系点的民主故事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对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保障人民当家作主作出明确部署。基层立法联系点在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中应运而生、蓬勃发展。

　　湖北是全国较早探索实行基层立法联系点制度的省份之一，第一批9个基层立法联系点设立于2008年。2015年7月，襄阳市人大常委会被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确定为首批四个基层立法联系点之一。

　　截止到2022年9月，湖北省人大常委会省级立法联系点总数增加到19个，横向实现所有市州全覆盖，纵向实现所有行政层级全覆盖。全省13个有立法权的市（州）普遍对基层立法联系点进行扩充调整，目前全省已有国家、省、市（州）基层立法联系点150个，星罗棋布，遍及湖北城乡。

　　如今，湖北基层立法联系点实现质的飞跃，从参与立法向监督执法、促进守法和普法宣传延伸，逐步发展成为集立法意见征询、协助开展立法调研、法律法规实施情况反馈等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基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生动实践在荆楚大地落地生根，基层立法联系点多姿多彩的民主故事让人耳目一新。

　　行稳致远，“襄阳站”开启国家立法直通车

　　“非常兴奋，首批确定的联系点当时只有四个，而襄阳就是其中之一，我们深感使命光荣和责任重大。”襄阳市人大常委会相关负责人说起2015年市人大常委会被确定为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基层立法联系点时，依然记忆犹新。

　　2015年7月，襄阳市人大常委会被确定为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基层立法联系点，同年8月就接到第一批工作任务，为《教育法律一揽子修正案（草案）》《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草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勋章和国家荣誉称号法（草案）》征求基层意见。针对三部法律草案收集整理上报20条意见建议，被采纳10条。

　　立法直通车高效快捷，基层民意得到最高国家立法机关的尊重与重视，建议直接吸纳进入国家法律条款，这让基层群众无比振奋。

　　襄阳市人大常委会在完善机制、构建网络方面下功夫，成立领导小组和工作专班，制定《襄阳市人大常委会承办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基层立法联系点工作任务操作规程》《襄阳市人大常委会基层立法联系点工作规定》等系列工作制度。畅通渠道，延伸触角，不断完善工作网络。确定19个基层单位为“联系点的联系点”，立法信息员和联络员数量达到200余人。同时，加强制度衔接，将基层立法联系点工作内容融入市级立法的论证、调研、评估、协商等工作制度，进一步拓展联系点功能，保证联系点工作与地方立法工作有机结合，互相促进。

　　2019年11月12日，“联系点的联系点”——襄阳市樊城区汉江街道高庄社区，社区干部、专业律师、人大代表和居民代表共10多人围坐一起，就《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修订草案）》和《中华人民共和国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修订草案）》提出意见建议。事前，高庄社区将有关信息通过社区网站和微信群发布，请居民关注并留言。全社区10名网格员也手拿宣传册挨家挨户走访，上门收集建议。

　　“学校是未成年人活动最频繁的场所之一，应承担保护未成年人的责任，建议草案明确。”“草案应禁止教职员工利用工作之便从事营利活动。”“建议草案明确对未成年人实施法律援助的律师进行考核。”……

　　你一言、我一语，观点在碰撞、智慧在凝聚。最终，针对两部法律修订草案，高庄社区共收集群众建议10余条，原汁原味地上报至襄阳市人大常委会，直至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

　　高庄社区已探索出一套“1234工作法”，通过建立一个基层立法联系点工作小组，坚持市人大常委会指导和着眼基层两个原则，畅通线上、线下和信息员三个渠道，落实收集、参与、反馈、宣教四项立法任务，确保社区中各类声音都能“保真”收集。

　　截至2022年8月，襄阳市人大常委会共完成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交办的74部法律草案的意见征询工作，整理上报意见建议1225条，被吸收采纳181条。

　　十年辛苦不寻常，开门立法民主实践步履铿锵

　　“立法‘直通车’运行十四年，真不容易。”应城市人社局基层立法联系点相关负责人说。应城市人社局基层立法联系点设立于2008年11月。2013年11月28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到应城市调研。

　　十多年来，应城市人社局联系点完成湖北省人大常委会交办的183余部国家法律和地方法规的立法调研任务，开展各种调研活动107次，参加人数2123人次，收集意见、建议2157条，上报修改意见、建议1526条，撰写立法调研报告29篇，其中有很多建议意见被采用，吸纳进法律条文。这组数字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地方民主立法的坚实足迹。

　　“最初征询意见时，群众总认为立法是高大上的事，基层群众指指点点不太好。现在情况变了，群众有什么意见就说什么，没有顾虑。”该负责人表示，地方立法随着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而不断推进，通过开门立法、民主立法、科学立法极大提高法规的针对性、实用性。

　　应城市人社局基层立法联系点最近的一次工作任务是对《湖北省磷石膏污染防治条例（草案）》征集意见。这是全国首部防治磷石膏污染的地方性法规，湖北省人大常委会突出问题导向，加强磷石膏污染防治法规制度供给，通过“小切口”立法的方式破解环保难题。

　　《湖北省磷石膏污染防治条例（草案）》征集意见的通知和草案附件在应城市人社局下属的3个经办机构和16个乡镇人社服务大厅的电子显示屏上滚动播出，人社局网站也开设了意见征集邮箱。来自各个专业领域的85名兼职联络员（信息员）迅速行动起来，走访群众开展调研。

　　2022年3月11日下午，基层立法联系点主持召开立法调研座谈会。应城市人大常委会有关负责人、市直部门分管领导以及基层立法联系点负责人和工作人员、部分联络员参加了会议。与会人员畅所欲言，针对草案条文逐字逐句开展讨论。有的建议将《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作为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母法，纳入条例草案的重要法律依据；有的建议将农业农村部门划入职责范围内负责磷石膏污染防治的监督管理、将磷石膏污染防治工作纳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中长期规划等。针对应城市是石膏建材生产强市的情况，有的与会人员还就磷石膏综合利用提出专业化建议。工作人员收集到各方面意见建议30条，综合整理上报7条，4条意见建议被立法机关采用。

　　与此同时，湖北省人大常委会法工委收到谷城县人民法院、武穴市人民检察院、武汉市江岸区百步亭花园社区、荆门市东宝区司法局等基层立法联系点修改意见建议10条，7条意见建议被吸收采纳。2022年5月26日，湖北省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一次会议审议通过《湖北省磷石膏污染防治条例》。该条例已自2022年9月1日起施行。

　　条例贯彻科学治理原则，尊重客观规律，在从严防治污染的同时，完善相应配套支持措施，一体推进磷石膏污染防治和综合利用，促进磷化工产业高质量发展。

　　“不抵触、有特色、可操作”已成为湖北地方立法的自觉追求。由于群众对立法过程的充分参与，条例获得了群众的一致赞扬。“不分章节，通篇只有25条，这样的法规合符基层实际、好操作，群众喜欢。”

　　小站点大作用，“街谈巷议”成为地方立法考量

　　2021年9月29日，湖北省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六次会议通过《湖北省节约用水条例》。湖北省人大常委会基层立法联系点武汉市武昌区水果湖街道东湖路社区提出36条修改意见，法工委经研究，吸纳11条。建立节约用水奖励制度、在公共用水场所公告节水维修电话、发挥资源优势支持与“水”有关产业发展等原汁原味的“街谈巷议”，在条例中均得到体现。

　　“太高兴、太有成就感了，11条被采纳。”联系点联络员孟婉婷高兴地说。东湖路社区是湖北省人大常委会在武汉市设立的三个社区基层立法联系点之一。社区党委高度重视，为更好开展立法联系点工作做足功课，组建的信息员队伍涵盖各方人士，既有代表性又有专业性。基本队伍由居民代表、下沉党员和街道各职能部门负责人组成；顾问队伍由社区律师、人大代表组成；支援队伍由各行业专业人才组成。

　　如今，联系点已形成征集、整理、汇总、上报一整套立法征询工作程序，就《中华人民共和国噪声污染防治法（草案）》《湖北省节约用水条例（草案）》《湖北省医疗保障基金监督管理条例（草案）》等多部法律法规征求社区群众意见建议。

　　武汉市汉阳区江堤街道江欣苑社区居民、退休工人肖杰人热心公益，在社区被确立为省人大常委会基层立法联系点后，积极报名担任立法信息员，并提出立法建议。他一直关注提高居民节约用水意识，“应鼓励以节约用水为目的的小发明和金点子，在采用后确定达到节水效果的，按节约价值的一定比例给予奖励”。建议得到立法机关重视，条例（草案）第四章标题“节约用水保障”修订为“保障和激励”，并增加了予以表彰或奖励的相关内容。“没想到我的声音被省人大常委会听见还被采纳，真的是人民当家作主啊！”肖杰人说。

　　“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立法机关在法律草案的立项、起草、调研、审议、评估、宣传等立法全过程、各环节，通过基层立法联系点保障基层群众民主参与、民主表达、民主决策、民主监督的权利，“街谈巷议”成为立法考量，立法决策紧扣人民群众需求，回应人民群众关切，全过程人民民主充满无限生机。

　　民主不是装饰品，可知可感更可用

　　“接地气、察民情、聚民智、惠民生，基层立法联系点的优点正在实践中逐渐显现出来。要把基层立法联系点打造成立法信息站、法治宣传站、民情收集站、代表联络站、党员加油站、群众服务站。”2021年6月8日，在湖北省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召开的武汉城市圈分片授牌会议上，基层立法联系点相关负责人都畅谈了体会。

　　2021年5月1日，《湖北省促进茶产业发展条例》正式实施。为疫后重振，推进茶产业高质量发展，巩固脱贫攻坚成果使之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湖北省人大常委会及时出台这一富有特色的地方性法规。

　　宜昌市秭归县九畹溪镇基层立法联系点第三联络站的负责人龚万祥时刻关注着这部法规的立法动向。2003年，龚万祥办起了九畹溪丝绵茶厂。如今，龚万祥担任宜昌市人大代表、秭归县九畹溪镇峡口茶叶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并荣获“全国脱贫攻坚先进个人”荣誉称号。据介绍，产茶制茶已成为九畹溪镇1／4劳动人口的固定就业岗位。这部法规就是为“龚万祥们”量身定制的。

　　龚万祥所在的基层立法联系点第三联络站，在条例（草案）征求修改意见建议时，深入社区、村组，整理上报10条修改建议，最终部分得到采纳，基层群众好声音得到立法机关的肯定。条例充分吸纳民意，对“禁止向茶园排放、倾倒废水、废气、固体废物或者其他有毒有害物质”“禁止在茶叶初加工中添加糖分、甜味剂、色素、香精等外源物质”等作了明确规定，为茶产业健康发展提供有力法治保障。

　　条例通过后，龚万祥在公司驻地、路旁显要处、人员集聚处，张贴标语、设置专栏橱窗，对条例进行广泛宣传。并将“种植与加工”一章的核心内容，加上合作社的生产要求，制成手册发放到每位茶农手中。

　　“法规有了，执行法规更重要。我是人大代表更要带好这个头。”龚万祥向记者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合作社社员在茶园用了除草剂。合作社发现后，将该茶园产品拉入“黑名单”，坚决禁止不合格产品通过合作社流入市场。龚万祥与社员们协商并签订协议，将遵纪守法、绿色生产、发展公益事业等内容写入合作社章程。

　　一部法律引导一个产业发展，一片叶子带动一方群众致富，一个基层立法联系点传达一方社情民意。

　　“民主不是装饰品，不是用来做摆设的，而是要用来解决人民需要解决的问题的。”基层立法联系点的生动实践，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全过程人民民主可知、可感、更可用。

　　九畹溪镇基层立法联系点成立于2009年，共设立5个活动室和5个联络站，信息员108名。截至目前，共为111部法律法规（草案）收集298条意见建议。联系点把立法联系点工作与普法、执法调研、“代表行动”、服务中心工作相结合的做法得到普遍认可。

　　深耕社情民意，星光不负赶路人

　　搭建民意直通车，畅通了群众参与立法的实现路径。做好立法选题，问需于民；做好立法调研，问计于民；做好立法制度设计，问策于民；做好立法效果的监督，问效于民。湖北基层立法联系点工作在前进的道路上不断创新发展。

　　湖北省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加强对基层立法联系点的服务保障。邀请基层立法联系点负责人列席常委会会议；建立“一对一”服务机制，法工委每名干部各服务一个联系点；实行项目清单制，根据联系点自身特点确定重点征求意见项目；加强联系与指导，不定期组织培训、召开座谈会、走访调研分类指导。

　　在开门听取民意的过程中，如何有效推动地方性法规进入执法、纳入监察、融入司法、列入普法？基层立法联系点也在深入思考并积极作为。

　　为配合《湖北省动物防疫条例（修订草案）》审议，秭归县九畹溪镇立法联系点撰写《秭归县兽医队伍建设调研报告》，为常委会会议审议提供难得的第一手资料；

　　针对“密眼网具”认定困难、高科技新型捕鱼方式出现的现象，随州市随县农业农村局基层立法联系点在受邀参加常委会会议时提交《关于明确“密眼网具”内容的建议》《关于明确新型捕鱼工具或方法是否禁用的建议》；

　　针对山区野猪损害农作物影响农民生产生活问题、农村土地资源合理利用等问题，恩施州利川市谋道镇基层立法联系点提出《关于两个基层工作堵点的建议》，表达基层诉求，为破解堵点难点贡献基层智慧；

　　结合工作中碰到的问题，应城市人社局基层立法联系点提出《关于进一步完善＜工伤保险条例＞和＜湖北省工伤保险实施办法＞相关建议的调研报告》。

　　“把各方面社情民意统一于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之中。”来自基层的声音，代表的是人民群众的诉求，关系到老百姓切身利益。一份份内容详实的调研报告汇聚到立法机关，并通过立法机关转交行政执法部门，引起相关部门足够重视，推动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

　　如今，湖北省人大常委会用更高的目标要求、更严格的工作标准、更务实的举措积极推进基层立法联系点建设。湖北省人大常委会提出“六全”要求：坚持党的领导、充分发扬民主、严格依法办事有机统一，覆盖“全方位”；坚持立法、普法、执法和守法相融通，链接“全链条”；坚持立法选题、调研起草、征求意见和实施效果评估相衔接，体现“全过程”；坚持制度、平台、保障配套，整合“全要素”；坚持建立联动机制，联通“全区域”；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社会治理实践相一致，统筹“全领域”。

　　同时明确要求避免“五大误区”：联系点建设要避免脱离党建工作；联系点工作方法要避免脱离人民群众；联系点社会功能要避免脱离基层治理；联系点活动范围要避免超出所在区域；联系点工作导向要避免重结果轻过程。

　　湖北省人大常委会法工委相关负责人介绍说：“尊重人民主体地位，增强人民群众民主参与、民主决策的获得感。全面推进全过程人民民主，进一步拓展基层立法联系点功能，完善民主民意表达平台和载体，健全吸纳民意、汇集民智工作机制，是基层立法联系点今后工作的重点。”

　　树高千尺根深在沃土！湖北基层立法联系点扎根在荆楚大地，民主花开，格外芬芳。湖北立法“直通车”的精彩故事，值得期待。